將西德尼拎到冰壁上狹窄的落腳點，林安確定西德尼能夠站好後，就散去了風卷術。

西德尼輕微地掙紮了幾下，在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亡靈法師被林安驅趕走之後，似乎依舊沒有從負面情緒中清醒過來。

見狀，林安沒有使用驅除負面情緒的法術，而是直接擡手就是一個耳光，肉與肉相碰的聲音響亮清脆，西德尼晃了一下，差點掉下冰壁。

“醒了嗎？”

隨著林安這一聲低喝，西德尼原本有些混亂的神智清醒過來。

他晃了一下頭，撫過額際，然後自己給自己一道“意志集中”，然後法杖指住了一邊太陽穴，也不知他做了什麽，一絲絲黑色的絲狀物從太陽穴的位置抽取出來。

西德尼把黑色絲狀物卷一卷，隨手塞進一個綴在他胸前的寶石領針中。

林安略帶幾分新奇地看著他的舉動，從西德尼熟練的舉動看，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麽做了。

然後西德尼的語氣就恢覆了正常，冷靜道：“抱歉，太久沒有清理負面情緒，不知不覺被負能量影響了。”

死靈法師成天和負能量打交道，和死屍亡靈相處完全是家常便飯，被負能量引發負面情緒和狀態的幾率是其他系別法師的上百倍，因此自然有不少方法和法術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當然，最一勞永逸的辦法，自然是將自己轉化成特殊的生命形態，如不死的巫妖或半巫妖，從此摒棄正常人的七情六欲和思維感官。

但巫妖這類不死生命，並非沒有弱點，命匣就是巫妖最眾所周知的弱點之一，除非西德尼能夠幸運地找到一個足夠隱蔽的半位面或空間縫隙放置命匣，並設置足以屏蔽預言系法師預言的法術。才能真正的實現永生。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尚早，因為巫妖已經是傳奇那一層次的強者了，西德尼能否走到那一步，並且在那一步之前找到轉化巫妖的方法和材料，還是未知數。

因此林安只皺皺眉說：“你平時就使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負面情緒？不錯的方法，不過這對你的意識磨練並沒有好處。”

“你從來不使用法術來消除負面情緒？”西德尼平靜的語氣有幾分怪異。

林安點點頭，“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

西德尼的目光在林安身上只剩寥寥幾樣的魔法物品上逡巡，確實沒有找到任何一樣有凝定精神加強意志功效的魔法物品。

他的眼神越發古怪，意識到自己對林安的估測錯誤。

“你是怎麽做到的？”

“集中精神，保持理智。就和平時差不多啊。”林安挑挑眉，回答道。

對話間，她還不忘留意下方屍群的動靜。

令她稍微安心的是。集中解決了高級亡靈，又失去了亡靈法師的指揮後，盡管那些屍群擁擠在冰壁下扒拉個不停，甚至一個堆一個疊起了羅漢，但目前還沒能威脅到他們。

面前的西德尼還在不依不饒地追根究底。“具體描述一下是什麽感覺，我是說在我使用亡靈之書的時候，你沒有被影響嗎？”

要知道，亡靈之書是聖器，也是一件邪器，它匯集負能量時所散發的那種蠱惑力量。是針對包括主人在內的所有生命和亡靈的，只不過對亡靈的針對性更強，但這不意味著對生靈就沒有作用。

如果不是這樣。亡靈之書也不會屢屢換主，最後落到了他這個小小的死靈法師手中——因為亡靈之書之前的主人，現在都已經死了。

林安說得很正確，這樣用法術抽取負面情緒的方法治標不治本，因為負能量引動的負面情緒往往是不經意間積攢的。會讓人不知不覺陷入負面情緒而不自知。

即使時常清理負面情緒，但死靈法師必須長久與負能量為伍。到大法師之後，說不定一個大型法術的準備就需要兩三天不停歇地獨自施法或閉關，在沒有人從旁提醒的情況下陷入負面情緒狀態，是極為可怕的事情，像這次一樣有林安將他弄醒的情況可不每一次都能恰好遇上的。

因此西德尼對林安克制負面情緒的方法非常重視，要知道這幾天他一直和林安在一起，兩者所遭受的負面影響應該是差不多的，按理說一個死靈法師對負面情緒的抗性決不可能低於正常法師，因此林安這種情況絕對不屬於正常情況。

“影響是有的，不過我能分得清那是蠱惑性質的精神波動，因此保持清醒並不難……而且我並不是能夠免疫精神方面的影響，比如幻術這類法術，我的情況和你們也沒有什麽不同。”

“幻術主要針對外在感官，你的五感比一般人更敏銳，因此幻術抗性比正常人更低，而精神法術偏重對意志的檢定，在這方面你顯然有超出常人的抗性。

但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夠像你這樣擁有那麽強的負面情緒抗性，即使是我，也會不知不覺陷入負面情緒之中——情緒是人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根本無法免疫。”

“你總不會說我不是人吧！”

林安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心裏不經意想到了自己穿越後重塑的身體，掠過一絲怪異的感覺，然後認真回想自己經歷負面情緒時的過程，說道：“硬要形容的話，情緒猶如一條江流，負面情緒就像江面上此起彼伏的波浪，而我的意識主體就像從江面升起的月亮，無論江面的波浪怎麽翻湧起伏，總無法影響的月亮，我的主體意識似乎總有一部分保持著清醒，令負面情緒無法造成太大的影響。”

說完後，林安還肯定地點點頭，對於自己這個比喻描述，越想越覺得形象。

“如果我不是確定你是一個活人的話，會以為你的身體裏裝著的靈魂並不屬於人類，據我所知，一些特殊生命。由於靈魂本質上的不同，天生就能夠屏蔽負面情緒。”

西德尼的說法，一開始讓林安心裏一跳，以為他發覺了什麽，隨後聽到後面，她又放下心來。

至於自己極高的意志力，她到不覺得有什麽意外，畢竟兩世為人，穿越過程中靈魂所遭遇的莫大痛苦折磨就不說了，其後的種種經歷。也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她能夠一路走來，甚至越活越好。自然在不經意之間，擁有了常人所無法具備的堅韌意志。

西德尼以同齡人的水平估測她的話，當然是大大降低了估測標準，以她現在的意志力，應該和大法師那個級數的強者同一標準才合理。要知道即使是第一次遇到塞繆爾的時候，她完全摒棄那次幻術的負面情緒影響，也不過用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

因此西德尼接下來的話，她就聽得不大入心。

“……但你對經歷負面情緒時的描述，明顯是不正常的，如果你不是與生俱來、天生靈魂強大的話。那麽很可能是因為你修煉的某種秘法，可以有效增長意志。”

說著，西德尼有些反應過來。有些駭然，“你的大法師級精神力，不會是天生的吧！”

眾所周知，精神力和靈魂存在某種特殊關聯，靈魂層次越高。精神力越強，因此在正式法師進階大法師這個質變階段。往往也會讓靈魂發生某種微妙的質變，提升靈魂對精神力的承載上限。

林安沒有正面回答，不置可否，“這很重要嗎？反正我現在的精神力已經達到實化，這才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西德尼對林安明顯敷衍的回答沒有不滿，因為這明顯已經攸關到林安身上最核心的秘密，他現在只是對自己的那個猜測震駭莫名：“天生就有大法師級的精神力——這真的可能嗎？按理說，普通嬰孩的*絕對不可能承載得起這麽龐大的精神力。

即使是傳說中擁有白銀血脈的精靈一族，也不可能一出生就有這樣強大的天賦，除非是擁有黃金血脈的巨龍，或者是黃金人裔的後代出現了億萬分之一的血脈返祖現象……

說起來，梅林帝國皇室就自稱自己擁有遠古黃金人裔的血脈，不過從安的外表看，她的外貌和梅林皇室後裔完全沒有共通，如果硬要說的話，黑發勉強算是一種吧——難道是返祖後的真正容貌特征？”

梅林皇室的血脈，是大陸公認的人族最高等的幾種血脈之一，從梅林皇室後代出現劍聖和大法師的幾率就足以證實這一點，正因為如此，梅林皇室的統治，在一千多年以來才一直這麽平穩牢固。

“……不不不，安的言辭裏，從來沒有露出過對梅林皇室的好惡，或許是我多想了，即使有什麽關系，似乎也不是我該探究的。”

西德尼在心裏警告自己停止對林安*的更深一層揣測，但內心之中，卻深深的把這個不解之謎隱藏在心底的一個角落，只是有幾分怪異地看了看林安，閉口不言。

林安的精神力畢竟沒有到不施法就直接窺見他人想法的程度，只覺得西德尼的情緒有些古怪，倒也沒有深究，否則她或許有機會對此有所解釋或預備，不至於在後來因此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風波。

“剛才錯失了一個機會，不過剛才我給了那個藏頭露尾的家夥一記狠的，他應該不會那麽快恢覆過來，現在天他已經亮了，我們時間不多，你還有什麽底牌，盡快拿出來吧！”

西德尼看看下方，點頭道：“也到了最後收割的時候了。”

說完，他坐下來，開始冥想恢覆，半個小時後，雙眼重新睜開。

手一翻，西德尼手中再次出現了那本深黑厚重的書籍，他一一翻開前面十來頁，一股股陰沈森冷的氣息從書頁上湧出！

伴隨著十幾道強大陰寒氣息出現的，是一陣陣高低不一的低吼咆哮，和反覆踐踏的馬蹄聲！

西德尼的手死死貼在亡靈之書上，似乎也是第一次連續性召喚他在亡靈之書中培養的十多個高級亡靈，一旁的林安只見他身上魔力波動湧動不止，決堤一樣湧向亡靈之書！

一次性全部召喚的代價，似乎不是西德尼全部魔力所能滿足的。魔力波動漸漸耗竭之後，從西德尼緊貼亡靈之書封頁的手開始，皮膚逐漸幹癟下去，緊貼在幹枯的手骨上，只剩下薄薄一層褶皺的表皮，似乎皮下的血肉精華完全被那本邪惡的書面所吸取！

所幸的是，血肉消失的情況只延伸到手肘下方，否則林安冒著西德尼遭受反噬的危險，也要出手制止了，畢竟反噬還有恢覆的可能。*對一個死靈法師來說，也沒有那麽重要。

而亡靈之書這個邪器一旦無法被西德尼壓制，很可能就會進一步吸食西德尼的靈魂！

西德尼的手終於離開了亡靈之書的封面。那本恐怖的邪器還發出某種飽食過後的嘖嘖聲，仿佛意猶未盡，西德尼已經快要失去對身體的掌控力了，身形一晃，差點沒從冰壁上摔下去。

林安連忙扶住他。只覺得西德尼此時分外虛弱，一個成年男性的身體在她手中都感覺有些輕飄飄的。

她正想施法，西德尼擡手推了一下制止，氣如游絲地說：“沒有關系，只是大量失血，我的身體經過老師改造。可以用特殊方式快速恢覆。”

“少放兩三個亡靈，不就是損失一點靈魂之火而已嗎？在這個冰原上，以後想找幾個亡靈還不是很容易的事。用得著這麽拼命嗎？”林安很少插手西德尼的修煉和做事方式，難得這麽絮叨。

“你跑得太快了，我再不拼命，或許永遠都追不上了！”

西德尼說著，從胸口摸索出一瓶鮮紅色的藥劑。在林安幫助下打開瓶塞，散發出陣陣參雜血腥的腥甜香氣。林安只一嗅。就聞出了其中幾種主材，不由微微皺皺眉，喉頭感到一陣惡心。

西德尼仿佛沒有看到，面不改色地把藥劑點滴不剩地喝下，淡然道：“放心，裏面用的是魔族的血肉精華，我不會吃同胞的血肉的。”

林安也知道西德尼一貫有分寸，何況多耶夫大師駐守馬沛十幾二十年，活擒魔族的難度並不比對本族人下手大，後患更少得多，多耶夫大師既然支持西德尼這個弟子選擇死靈法師這條路，自然不會讓他自絕於本族。

“我知道，魔族一貫以我族同胞為食，你這樣做不算什麽。”

人魔兩族的仇恨積累了千萬年，堆人頭塔、萬人活埋、剝皮吃肉等等殘忍到沒有人性的行徑，在冰原上屢見不鮮，駐守冰原的軍隊也不是沒有過以魔族為食的歷史——仇恨同樣是一種意志和信念，否則冰原上駐軍大部分由普通人組成，又沒有魔族那樣天生強悍的體魄，憑什麽能在這樣殘酷的自然環境中生存下去？

提及魔族，所有梅林人共通的一種情緒就是仇恨，這根本是無需贅言的，西德尼給林安解釋一句，已經不錯了。

林安也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女人，不說暗之女的記憶，單是她驅使蒂蒂吸取了靈魂之力，在抵達冰原之前，大部分都是來自人族呢！

——當然，其中大部分人都有他們的取死之道就是了，對於敵人，林安從不在乎用什麽方法來取得最後的勝利。

幾句對話間，西德尼連接灌下幾瓶猩紅的藥劑，幹枯的左手竟然漸漸長好了，不但肌肉重新飽滿起來，膚色也恢覆了原本那種不健康的蒼白，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麽兩樣。

某種程度上，西德尼改造後的身體，配合這種藥劑，作用竟然和蒂蒂的正屬性自然之力的恢覆作用效果差不多。

當然，兩者有本質區別，正屬性自然之力所涉及的層次明顯比西德尼所用方法更高，適用更廣，而且有益無害。

那個亡靈法師一直沒有出現，看起來短時間沒有露面，正好給了他們喘息之機。

西德尼要指揮他的亡靈收割靈魂之火，因此只再次冥想了一會兒，就醒來，換林安冥想恢覆魔力。

在冰原上，林安用體術配合冥想的機會不多，體術修行消耗巨大，修煉完之後身體會有一段時間失去控制力，在不夠安全的環境中。林安是不敢放心進入這麽深層次的完整修煉的。

不過底比斯冥想法則的修煉效果畢竟出類拔萃，現在流行的冥想法則與其基本沒有可比性，因此即使不配合體術，林安積累魔力的進度依舊遠超一般人。

加上在西線後營有大約半年的還算平穩的生活，現在林安的主魔池的擴張已經開始出現書籍上所描述的停滯，再需要一段時間觀察，確定這是不是書上所描述的極限瓶頸，等確定之後，林安就可以準備開辟自己的第一個分魔池了。

開辟第一個分魔池，是正式法師的一道重要關卡。

恰好林安之前在黑市上撿漏過一塊黑晶。而監守者留給她的書籍中也有詳盡的用黑晶制造黑幽靈的方法，有黑幽靈的輔助，那麽開辟第一個分魔池的難度就會大大降低。可以輕易跨過了。

對一般法師來說，分魔池的開辟和積滿差不多以十年為平均值，主魔池的積累還要更長些，長達十幾二十年也很正常，因此三十歲以下法師擁有分魔池的。同一個時代中最多能出現那麽幾個，像穆裏尼奧和娜塔莉，在未晉級大法師之前，就是這一類年輕天才中的一員。

林安已經摸到了開辟第一個分魔池的邊界，即便她兩世活過的時間加起來都用於魔法修煉，也才不過二十六歲。以年齡來說，林安簡直年輕得有些過分。

正由於主魔池已滿，林安要補足魔力的時間久有些長。由於無法掩飾冥想過程中產生的魔力波動，睜眼之後，她就看到了西德尼盯著她不放的目光。

“我原本以為，在魔力積累上的年限，至少還略有優勢。現在看來，你任何一方面。都已經遠遠走在我之前了。”他苦澀道。

說起來，他第一次遇到林安，也不過是越大半年之前，那時晉級留下的法則氣息還沒有在林安身上完全隱匿，意味著她晉級到現在最多不超過一年：有什麽人能夠想象，一個法師能在晉級半年之後，就可以開辟第一個分魔池了呢？

——魔災之後，史上最出名的魔法天才都沒有過這樣的記錄，只有魔法王朝的某些殘缺歷史中，有過這樣的記載！

“難怪有句法師箴言中說，‘現實往往比想象更加不可思議’！”

最初的驚訝過後，西德尼就這樣平靜說道，這一次沒有負面情緒影響，他沒有再陷入那種受挫情緒中不可自拔，但鬥志難免受到一番打擊。

說完後，西德尼就把頭別向下方，盯著自己的亡靈仆從，目不轉睛。

林安也不知說什麽好，聳聳肩，給自己全身上下施了個清潔術，也同樣看向冰谷。

屍群中，最惹眼的是一隊十人組成的亡靈騎士。

黑槍黑鎧，胯下戰馬四蹄燃著幽藍的火焰，馳騁縱橫於無人指揮的屍群中，將屍群割得四分五裂，死去的僵屍的魂火不停被吸取，在戰鬥中破損長槍和盔甲短短時間內就能恢覆。

亡靈騎士天生具備對低階亡靈的震懾，與胯下幽靈馬共享生命，人馬一體，幽靈馬自帶戰爭踐踏光環，在群戰中無往不利，可謂低級亡靈的克星。

眼尖的林安還發現，為首那個格外強壯的亡靈騎士的胯下戰馬，似乎擁有某種低空飛行的能力，並且能夠加持到身後的亡靈騎士身上，有時遇到障礙，輕輕一跨，隊伍竟然絲毫不露縫隙，猶如最精銳的騎士團般紀律井然。

“那是一個戰死的騎士團小隊長，臨死前我用一個心願交換了他屍體的使用權利，沒想到最後可以煉出一個亡靈騎士首領，擁有天生的統攝光環。”

西德尼似乎能猜到林安在想什麽，淡淡說道。

林安了然。

能夠進階高級亡靈的逝者，多半存在執念，但即便如此，能夠煉制出擁有統攝光環的亡靈首領，依舊是非常罕見的事情。

要知道即便是亡靈法師手下收服的高級亡靈，彼此之間依舊是互相敵視的，只是在亡靈法師約束下不得彼此攻擊，但想要他們同心協力卻是妄想。

譬如在屍群外圍收割靈魂之火的那兩頭沈默黑武士，分屬同一類別，但越是同類避忌越深，只要收割範圍稍稍過界。就要大聲咆哮向對方威嚇一番，只能在西德尼的調停下才會稍微安分一點。

尖嘯怨靈更不用說。

它們沒有固定狩獵的領域意識，一般遇到同類直接撲上去吞噬，比吸收靈魂之火進化得更快，因此西德尼手下也只有這麽一頭尖嘯怨靈，似乎不怎麽看得上下方大量的屍群，懶洋洋地在空中飛一陣，偶爾才發出一陣尖嘯，挑著吃幾朵個頭大一點的靈魂之火，剩餘的被亡靈騎士搶奪了。它也一點都不在乎。

為此，亡靈騎士也不在意尖嘯怨靈時不時越界的行為了，看似肅穆沈穩的它似乎還留存這一些身為人類時的本能和意識。顯露出一些人性化的奸猾。

“潛力很強啊，說不定再進一階，它可以恢覆一些生前的武技。”林安讚賞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西德尼點點頭。

對於他下了很大功夫培養的這些亡靈仆從，他自然很自傲，因為裏面每一個都擁有不下於正式職業階位的實力。除了有光系這個弱點外，可以說憑借這些亡靈仆從，加上他的法術輔助和指揮，他完全能夠以一敵二十個實力不在他之下的同階者。

這樣的實力，與那些達到正式法師後期、與大法師只差一步的前輩們也不差什麽了，更何況他還年輕。手下這些仆從也還有潛力，遠遠沒有到極限。

這就是西德尼自傲的根本。

“可惜，幽靈類的亡靈太少了。”

不然說不定他的尖嘯怨靈同化後可以達到升階極限。

要知道。這頭尖嘯怨靈可是他手下個體實力最強的一個，虛化的身體可以無視一般的物理攻擊，飛行速度極快，天生的亡靈尖嘯更能無視防禦直接攻擊精神，可以說是克制一切物理戰鬥職業。而且天生是偵查窺探的好手。

林安自然知道西德尼在惋惜什麽，她無奈道：“這可不由我控制。除非你當時能讓它們不集中攻擊我。”

——算了吧，幾十頭虛體怨靈同時攻擊，也只有她的精神力領域能夠抵擋得下來，要是當時虛體怨靈突然轉移目標，西德尼自忖自己恐怕死定了！

“不過上萬的亡靈，怨靈和僵屍的比例也不對。”只有四五十頭虛體怨靈不說，連一頭高級怨靈都不見，難道那個亡靈法師還藏有底牌？

林安稍微心虛了一下：

高級怨靈為什麽沒有，她不清楚，但低級怨靈數量少的緣故，大約可能應該或許……和蒂蒂脫不開關系——

正說著，西德尼忽然振奮了一下，說道：

“我的尖嘯怨靈傳回訊息，說找到了那個亡靈法師的位置，正在和他糾纏！”

不等林安說什麽，他又繼續道，“我要盡可能留下那個魔族法師的活口，或許他記憶裏可以找到那種轉化亡靈的秘法。”

“行，我沒意見！”

對此，林安當然不會反對。畢竟或許能夠從中找到魔族轉化亡靈的缺陷和弱點，獻上去可是不小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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